那個悲傷的冬天,雪花一片一片,是粉碎的未來。
他們面對面坐著,沈默地紅著眼。男生吸一口氣說:“我先走了。”
女孩從門裏衝出來,看著計程車遠去,像被子彈擊中,身子彎下把臉埋了起來。
她發出的哭聲,鋼絲般緊張細長,緊緊糾結著絕望。她喃喃道:“我跟你走,跟你走。”
父母陡然又跳到腦海。
一個暴跳如雷:“你堅持要跟個初中畢業生,就別回這個家了!”
一個淚水漣漣:“他四處漂泊,我們不放心把你交給他呀。”
她爭吵過,反抗過,甚至痛恨自己讀了大學。
但她最終屈服了,她不怕跟著男孩在外面吃苦,
只要穿上愛情的水晶鞋,就是最浪漫的華爾滋。
可是父母日復一日的憔悴,如一把銳器,插在她的胸口。
分手半年了,北上的藤蔓人日漸風長。
他在異鄉的城市拼命工作。
然後醉酒,而她在黑板上寫到他的名字中的任何一個字,
粉筆就會停頓,可是,他們堅決斷絕聯繫,
在沒有任何可能之前封鎖著彼此的思念……
一年後的一次聚會,她認識了另一位男子,
他高大英俊,有著體面的職業,男子本是驕傲的人,卻主動地送她到家門口。
他說:“想看到你笑起來的樣子,所以,從今以後,我會常來找你。”
每日的黃昏,男子就騎上摩托車,穿越半個小城接她下班;如果她還在給學生上課,他會蹲在花園裏等她,
下雨的天氣,他們就步行回家,淋濕半邊肩的,永遠是男子。
情人節那天,男子給她帶上一枚鑽戒,還有一滿包的零食:“嫁給我,我會更寵你。"
愛情謝了,又在某個季節發出新芽,愛或許是一樣的,雖然已經不是起初的那個他。
她終於結婚了,日日有豐盈的笑容。看她穿著圍裙,在廚房裏熟練的忙碌,我恍然覺得世事如夢。
等她端上紅棗銀耳湯,我啜了一口,笑著問:“現在還會想起初戀嗎?”她恬靜地笑了,
輕輕點頭:“我希望他也找到一個相愛的人。剛分開那段,我每天都想知道他的消息!
可每次電話撥到一半我就停止了。能說什麼好呢?
我已經妥協了,在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之前,我只能讓他忘了我……
挺殘酷的,但也為彼此後來的幸福,留下了空位。”
難怪《冷酷到底》那麼流行,忘卻,也會是一種愛護。